2015年11月14日 星期六

真我與假我(二): 真我的掙扎

八開圖畫紙、粉蠟筆。

瘦弱、安安靜靜的臉龐,她拿著蠟筆低頭仔細的畫著。然後她說:「我從沒法做自己。」
「沒有頭就不用思考,不會痛苦了。」她彷彿得到了釋放。
斷了頭的人,或許該怵目驚心異常,但在她的畫面中,卻宛如只是精美的洋娃娃拔去了頭,平靜安然。

她的平淡和冷靜,讓藝療師的心糾結了一下。斷了頭的過去現在與未來,是多少壓抑,犧牲了多少自我,才能換得的表面的和諧?
她來自高社經的家庭,父母皆是高知識分子,給予她最好的一切,對她殷殷期盼。她也一路循規蹈矩,接受著最好的安排。從小就讀私校,才藝雙全,也如願進了明星高中,但不是第一志願。這對她是個深刻的挫敗,打擊了她的自信。但她仍循規蹈舉,對於父母的期望,她努力順從著,但她不快樂,胸中的鬱悶,讓她連呼吸都沒辦法好好的,頭痛更總是如影隨形。
將升上高三,面對升學壓力,她終於爆發了。好像地毯下的陳年灰塵,忽然鋪天蓋地的揚起來。她無法去上學,順理成章被診斷為憂鬱症。
在目前,生病似乎是最合理的解決之道了。最少衝突、亦無法責怪誰。
這一幅畫,她那麼真切地表達了自我的困境,讓藝療師深受震撼,亦同時燃起了希望。藝療師希望藉著創作,她可以一點一點找回那個壓抑、失落的自己。藉著治療中同在的經驗,她可以更看見、認識自己。
她或許會理解到自己生病的意義,並且為自己發現更好的出路。然後能夠逐漸獨立,可以有力量去面對自己的人生和他人的期待。

抬頭時,她看見藝療師在身旁,正注視著她,一筆一筆畫著她的容貌。

適當的感通歷程(attunement process)開啟並支持嬰兒真我( real self)的發展。馬勒指出母親對於「開展內在潛力的最佳引導」的有效性,主要的方法是認同形成(identity formation),包含相互的反映」。Sander (2000)稱之為認可歷程(recognition process),意指當被他人所認識時,他開始認識自我,一個產生共識的時刻。或是 Siegel (1999)稱之「感到被感覺到」(feeling felt)。而Fonagy(2001)「一顆把我放在心上的心」(a mind with my mind in mind)亦描述了這種支持兒童發展自我澄清和自我鞏固的重要連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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參考書籍:Roberts, D., & Roberts, D. (2007). Another chance to be real: Attachment and object relations treatment of 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. Lanham: Jason Aronson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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